2017年4月23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2:修般若行,證法身等佛

「悟般若法,修般若行」是一切修行的次第;「一念修行,法身等佛」是衡量修行是否如法的準則。

作為一種方便法門,惠能「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。此法的修行次第是以聞思為起點「悟般若法」,然後通過手段去「修般若行」。修行時從「一念」到念念,達到「法身等佛」的修證結果,這是一切修行的終極目標。

那末,「摩訶般若波羅蜜」到底是甚麼呢?「摩訶」意謂「大」。然究竟有多大呢?惠能說「性含萬法是大,萬法盡是自性。」故知,「摩訶」與「自性」同義,這是大到甚麼也容得下。「般若」是「自性」的智慧,這是一種能從現象中透視到宇宙真理的智慧。我們如何得知自己是否具備這種智慧呢?惠能說,這是透過「念念不愚」來展現的。「波羅蜜」意譯「彼岸到」,指「離境無生滅」,只要「一念」契入「自性」,即可轉凡成聖。至於如何於「一念」契入「自性」呢?這得知曉「自性」所生起的種種現象,都是當體、剎那、永恆活現的。

如前述,聞思是修行的起點。只有經過學習、瞭解與分析,正知見才得以建立。一旦建立了正知見,在修行路上便不至走歪。因為,此時我們已從「自性」為起點,能以般若立場去觀照萬法(觀察與透視所有現象);分辨得出甚麼是沒有依般若立場所見的「惡法」(煩惱),甚麼是依般若立場所見的「善法」(無煩惱)。

至於如何把聞思所得的「知」,變化成事實所「見」呢?這無疑必須通過修行來習得。「修行」講求「一念」契入「自性」,在「一切時中」,從「惡」至「善」脫離無始無明,保持「念念不愚」,自然地在任何處境都「常行智惠」。事實上,惠能說的「無相懺悔」、「無相三皈依」、「四弘誓願」等,都是「摩訶般若波羅蜜」的具體實踐。它們皆以「自性」為起點,幫助我們養成以般若觀照,肯定自己是佛之餘,也視他人是佛的習慣。

要從「修般若行」達到「法身等佛」的修證結果,端賴從「一念」到「念念」都保持覺醒。「修般若行」的「行」就是關鍵。「行」即羯摩力,這是一種推動萬事萬物發生與活動的慣性力量。雖然道理上是這樣說,但在「修般若行」時卻未必一蹴而就。很多時,修行者會不自覺地執著於種種修行相。例如:當達到渾然忘我的境界,便誤以為自己已經見性,而生起我慢。如先哲言:「不怕念起,只怕覺遲」。因此,我們必須察覺修行相出現,而不滯留於某層次的修行境界。當修行變成習慣,自會時刻覺醒並實踐「於相而離相」。這樣,我們自然會做到和做好佛的工作,從而證得「法身等佛」。

2017年4月9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1:無相三皈依

傳統上,皈依的對象是有形有相的佛法僧。但惠能教我們皈依的佛法僧,卻是無形無相的「自性」。惠能解釋:「佛者覺也,法者正也,僧者淨也」。

修行必須由自覺成佛為起點,否則如何努力也是徒然。惠能指出,覺者「邪迷不生」,才可「念念從法身思量」,自「覺」本來是佛。

有了成佛的覺醒,正者「念念無邪」。「無邪」即「正」,念念「正」即「念念善」。但現實生活中,往往遭遇很多超出預期的事情。這時候,我們還有能耐保持「念念善」嗎?因此,只有基於既有的成佛立場,以及知道自性所生起的種種相,本來就是這樣,故毋庸再費神去猜疑、妄想。要做的只是接納事情就是這樣發生,並積極面對,而不致釀成煩惱。而其中一個有效幫助我們不墮妄想、製造煩惱的方法,就是三摩缽提(即觀想本尊與自己瑜伽在一起)。此法可助我們把眼下的事情,轉換成本尊的視點去看待。這樣,我們的目光便不會淺窄到只容得下自己;也不會把事情愈誇愈大而無法自拔;妄想自不會形成。

當能保持正念,則淨者「一切塵勞妄念,雖在自性,自性不染著」,從此能見一切清「淨」,不被表相所惑。

由此可見,惠能重新定義的「皈依」對象「佛法僧」皆不在外,而全在「自性」自心中。「皈依」已不單純是一項宗教儀式,更是一種念念在進行中的宗教性精神活動。所以,「無相三皈依」本身就是「念念般若行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