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2月31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34:「說通」與「心通」

狹義上,「出家」是世間法,是成為認可人天師範的條件。廣義上,即以出世間法而言,「出家」即成佛。

不管是狹義上還是廣義上的「出家」,要有效荷擔如來家業,「說通」和「心通」兩面兼備既是核心能力,也是工作表現指標。「說通」表示能運用語言進行教化工作,「心通」表示能通達佛法的堂奧、中心。

能「說通」者,必然「心通」。能「說通」者,可達成的整體工作成果有三:

(一)如日至虛空:讓人看見如萬里澄空上的大日光明,心中鬱結全消。

(二)惟傳頓教法:讓人知道成佛是現在即身之事。

(三)出世破邪宗:讓人突破自我中心,恢復心靈自由,以超越世間法的方式生活。

說通(弘法)與心通(證悟),是一體的。

2017年12月24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33:「出家」的本質

「法元在世間」。若以為「出家」即遁世,那是天大的謬誤。真實、本質上的出家,是「於世出世間」。即人生在世,以超越世間法的方式生活。這是甚麼意思呢?「煩惱闇宅中,常須生惠日」。

成佛才是真實、本質上的出家。但成佛並非改頭換面變成另一種特定的形相,而是成為真正的「我」。是以,佛並沒有千篇一律的形相;而是各就各位各司其職去令整體活現姿彩。只是,「佛」都是清醒的人、都能安忍他人所不能忍者、都是能超越世間種種煩惱的人。因此,真正的尋道者是「不求出世間」的。他們都知道「色類自有道」,道就在周遭。不管何宗何派,所有佛都教他人以其相應的方式在世間修道。故《壇經》云:「世間若修道,一切盡不妨」。

2017年12月17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32:「若欲修行,在家亦得」

出家是世間法。那是因應地方、政治、社會與時代的需要而為的。看看惠能便可見一斑。他千里迢迢去拜見弘忍,無奈當時的機緣尚未成熟,儘管印心,也獲賜信物,卻仍要靜候多年才碰上剃度機會,取得合法身份,始可在官方認可的道場昇堂說法。事實上,歷史告訴我們,不僅中國於不同朝代對出家人有不同程度的規管,鄰近的日本、韓國等國亦然。私度僧或合法僧在非官方認可道場公開說法,皆屬違法。因此,出家不是因為看破紅塵,從此遁世不問人間事;而是因為要合法地成為人天師範,普度眾生。

凡為師的職責,就是把人類在其所教授的領域上累積之寶貴智慧傳遞給後代,培育棟樑,苟利社稷。他們自然亦會成為被模仿的對象。其一言一行會對追隨者造成直接或間接的影響,繼而產生漣漪效應,波及社會甚至整個地球村。故為師者,道德操守的水平務必要高。否則,如何以高尚的生命教化出更多高尚的生命呢?嚴謹的道德操守水平不僅適用於大學教授、中小學教師、幼稚園教師、教練、企業顧問等,也同樣適用於出家人。

從惠能的經歷可以清楚看見,修行乃至見自性真佛解脫(見性成佛)與出家毫無關係。故惠能說「若欲修行,在家亦得」。

至於欲在家修行者,實際上是「一切盡不妨」。任何自己相應之法,都可以用來修行。否則,就不會出現八萬四千門了。打坐、觀想、書法、茶道、舞蹈、下田……各適其適。總之,所有修行方法都旨在令人成佛。而成佛的人都有共同特徵。那就是有能力清楚表達對佛法的理解,展現「說通及心通,如日至虛空,惟傳頓教法,出世破邪宗」。

2017年11月26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31:「內外明徹不異西方」

一個人是一個世界。「我」是甚麼,我的世界就是甚麼。何以見得?佛和凡夫同處一個時空;佛「自性悟」認為這是淨土,凡夫「自性迷」卻認為這是穢土。由此可見,所謂淨土、穢土,實乃心靈境界而非物質世界。

形成上述歧見的成因是自我中心(又名「我執」)。佛的(菩提)心所包容的是一切人與事,但凡夫的(私)心所包容的卻只是自己和順心的事。當凡夫遇上佛,他們的世界是無法交集的;但假如彼此間有共通點的話,奇蹟般的交集便會發生。而讓奇蹟得以發生的共通點,就是佛也曾經驗過或正經驗著令人煩惱不安的事情。

佛視種種令人煩惱不安的事情為試煉。這是有關開啟成佛力量(即自性本尊)的試煉。當佛超越了那些讓人煩惱不安的事情,只要凡夫願意仿效並啟動成佛力量,便可馬上轉凡成聖,其世界亦在瞬息間從穢土變成淨土,故云「心即是地,性即是王。」惠能在《壇經》便帶領大眾一同做過類似示範。

淨土是自他成佛共享的光明境界。除了自己之外,他人也可見可聞可感的,故云「內外明徹不異西方」。其中一種開啟成佛的力量名「阿彌陀佛」,其境界的代號是「西方」,進入「西方」象徵的極樂世界之密碼為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保險庫鑰匙為皈依自性(即捨棄自我中心)。

其實,所有事情都是中性的。屬好(試煉)屬壞(障礙),皆由人給它們定性。一切令人煩惱不安的事情都是通向成佛的大門。想證明一個人(包括自己)是否成佛,只要觀察其人能否通過種種試煉,保持心靈自由即可。

2017年10月15日星期日

《黃金花大酒店》觀後感

《黃金花大酒店》(The Best Exotic Marigold Hotel)既輕鬆惹笑又發人深省,是一部值得再三回味的電影。這齣英國電影改編自Deborah Moggach的小說《These Foolish Things》。故事講述七位素未謀面的耆英,各自懷著不同的原因,遠赴重洋去到曾是英國的殖民地印度,打算在那兒展開人生新一頁。整齣電影以外國人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生活為視點,去呈示印度這個充滿異國情調的地方,以及文化衝擊所引發的人生突破。一般人都認為年紀大了便不中用,但人生智慧卻往往從人生閱歷而來的,沒有經過歲月的洗禮,又如何沉澱出智慧來昇華呢?再者,人生從來就是不斷重新開始的過程,任何時候都可以是一個嶄新的開始。

透過七位耆英在異地渡過退休生活的經驗,《黃金花大酒店》提醒觀眾,生命是一種恩賜。然而,你我的生命故事到底是一種昇華抑或沉淪、無憾抑或無聊、絢爛抑或霉爛、滋潤抑或枯燥,全由你我自己決定。七人齊齊來到在廣告上標榜退休人士的理想居所,卻發現它貨不對辦。有人隨即咯咯大笑、隨遇而安、有感這際遇還算不錯;但另一些人則怒不可遏、整天冷嘲熱諷、總埋怨他人,然卻從未曾反省過決定前來此地的人正是自己。

恰如貫穿整齣電影的一句台詞:「每件事情到了最後必定會好的,若仍未好,只是未到最後一刻而已」。所以,只要轉換一下視點,人生故事的脈絡就會轉向,同時極有可能形成大躍進。就以電影中那位四十年來一直依賴丈夫的Evelyn為例,為亡夫清理好債務後,不想給兒子造成經濟壓力,故毅然獨自前往陌生的國度展開新生。為免坐食山崩,她決定走入職場,在一家電話客戶服務中心找到平生第一份工作。這個人生突破不僅給她換來金錢上的回報,而且還讓她發現到自己處身於充滿陽光、色彩與喜樂之地。另一個更大的人生突破,則發生在當了好幾十年管家的Muriel。與其他六位住客不同,她是因為英國醫院的手術費高昂,唯有接受交換計劃到印度求醫。她自啟程起便一直在抗拒,但由於不良於行,反而令她有冷眼旁觀自他的機會。她的自省是由一名屬於「賤民」階級的酒店女僕所觸發的。由於Muriel的職業病使然,無意間教導女僕如何打掃,而令到女僕認為Muriel善待她。從未預料過自己的小恩小惠,居然對他人產生出重大的意義;從此,Muriel敞開心扉,漸漸開始接納他人,甚至鼓勵他人。後來,她不但能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走路,而且還幫助躊躇滿志卻缺乏營商經驗的年青酒店老闆渡過倒閉危機,繼而還成了他的左右手哩!

這齣電影曾提及印度的第一法則是:空間永遠足夠。其實這一法則不僅適用於當地的交通工具上,而且也可廣泛地應用到人生上。人生根本上是充滿可能性的!我們何必畫地自限呢?不妨參考《黃金花大酒店》中的七位耆英,為自己締造一個美好的生命故事。


2017年9月17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30:功德

「念念平等直心,德即不輕」在解釋果因法則,這句經文是「念念善即是報身」的另一演繹。「念念平等直心」乃實現「念念善」的方法,這是肯定自己本來是佛後在工作、在修行;「德即不輕」為「報身」、成佛的具體示現。

那麼,何謂功德呢?經云:「自修身即功,自修心即德。」由此可見,「功」是通過「身」去體現的現象,而「德」是打從「心」底感受得到的真實。若誤解修行要修到沒有了自己的身和心,那就甚麼也別說了。最後,經文又說「功德自心作」;這是把修行拉回重點,提醒我們要修心。

至於「功德」有何用?試想像,如果畫家沒畫藝、歌手沒歌藝、廚師沒廚藝,他們如何做好自己崗位的份內事呢?在不同行業中,總有一些敬業樂業的人能成就非凡事業。他們之所以成為行業中的典範,全因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積累了不少「功德」(即力量、實力)所至。成佛亦是同一道理。具備「功德」是為了把佛的工作做好的必要條件。

2017年8月20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9:無相〈滅罪頌〉

上一段經文才透露了禪宗印心的四層秘密,何以突然在這一段談論懺悔滅罪呢?若然惠能想說的,果真如文字的表面所言,對於曾犯罪的人來說當然是佳音,但懺悔了就真的無罪嗎?另一方面,對於根本無犯過罪的人來說,這段經文豈不是多餘?由此可見,惠能所說的「罪」和「懺悔」都不是世俗所說的。按照《壇經》的脈絡順推,惠能說的「罪」應該是指身為佛種卻不成佛簡直罪大惡極。所以他才苦口婆心告誡我們「努力修道莫悠悠」,以免「忽然虛度一世休」。無相〈滅罪頌〉的密意在於懺出個佛來,修行之法是「各自性中真懺悔」。

惠能曾說:「人即有南北,佛性即無南北。」這在在說明成佛的基因,人皆有之。然而成佛與否,則視乎我們有否從自性中激活這些潛伏的成佛基因,使成佛從此不再只是一種可能性,而是既成的事實。成佛從此成為我們的生活主調。

要實現成佛,惠能教我們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。受持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,實際上就是持續不斷地重複開悟的體驗,讓開悟成為習慣。開悟的體驗愈豐富、愈純熟,「成佛中」的狀態便維持得愈持久、愈精銳。最後,就是用自己的一生去證實成佛並非紙上談兵的理論,而是活生生的生命故事。

2017年7月30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8:傳承

在正常情況下,拜師都是因為景仰對方所擅長的事,但願倣效並接力把之流傳於世的。至於為師的,遇上適合的人選祈願承傳,該會傾囊以授,確保對方能完整地學習。但當想到延綿血脈的話,單憑口耳相傳,委實難以讓後代有一個明確的根據。始終,傳承的途中隨時都會有誤傳或失傳之虞。是故,有所依據以盡力保持「不失本宗」是重要的。萬一中途真的有閃失,這亦可作為隔代傳承的根據。因此,學廚有秘方,學武有秘笈,學惠能說禪法亦有《壇經》。

《壇經》完整地記錄了惠能說法多年的奧義,故云:「得遇《壇經》者,如見吾(惠能)親授。」因此,《壇經》所印的是惠能的心,這是一顆令人「頓見真如本性」的「自心」。印了這顆心,人準會自覺地通過「般若行」,去修煉「於相離相,於空離空」、「開佛知見」、「於一切時中,行住坐臥,常行直心」。至於如何證實自己真的與惠能印心呢?這大可檢視一下,自己是否在做惠能所做的事。惠能奉獻了他的人生予「有累劫之因」的人,給他們「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。若真的印了心,其法身何止在我們左右,甚至就在我們之中。若真的印了心,我們早晚都會像惠能一樣,感受到傳法是何等熟悉的體驗,並發現原來這就是自己的本來面目。

2017年7月9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7:禪宗印心的四層秘密

禪宗印心的第一層秘密是「名字受持」。名字猶如密碼,當我們憶起一個名字的時候,它所包含的訊息便會隨即喚起。惠能教我們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,因此記得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這個名字,便記得接受惠能所傳授的「無相戒」,並奉持「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一卷,即得見性,入般若三昧」。

禪宗印心的第二層秘密是「建立功德」,這關於因地成就。「自修身即功,自修心即德」。凡「終身受持而不退者,定入聖位」。這句經文說明只要終生受持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,自可達至最高、最終極的智慧。

禪宗印心的第三層秘密是「發願護持」,這與內世界及外世界互相呼應有關。正所謂「心嚮往之,身隨之赴」。得心印者,固然珍惜所得之法和尊敬授法之人,要去護持授法之人的傳法工作之使命感亦會油然而生。經文「同見同行,發願受持」乃志同道合者承諾全心全意、終生守護和實現佛之所願之意。當內心發願要護持正法,定會溢於言表。而成佛的生命力亦會透過身口意,於種種人生際遇中流露出來。漸漸地,散發著同等生命力的人會惺惺相惜,互相護持。此即為內外相應。

禪宗印心的第四層秘密是「廣宣流佈」,這關乎經法流通。經云:「不退菩提,即須分付」。根據上文下理,此「分付」乃分別付法之意。此句說明只要擁護佛之所願而又能保持覺醒者,便分別付法去。顯然易見,一切佛之所願皆為自覺覺他,但這都得有一個正統方法去做。否則有人自稱是佛,卻活不出自覺覺他的生命力,那叫他人如何建立成佛的信心呢?這豈不是斷人慧命?故此,履行佛的傳法工作必須有正統傳承機制,才可組織出一個健全的傳法團隊,使經法順暢通流。然而,這機制卻不必然是某一種特定的儀式,反為是一種靈活的印證方法。畢竟,一切佛所證的宇宙真理從來都只有一個,故云「唯佛與佛乃能知」。能依照「唯有一佛乘」之經典去闡釋佛法,就是正統傳承機制的一個好例子。

以上四層秘密是步步深入的。隨著時刻受持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,日復日不斷以佛的立場鍛煉身口意,功德力自可愈聚積愈深厚,所能開啟的秘密力量亦會愈加強大,護持正法流通即水到渠成。

2017年6月18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6:印心

惠能自白「於忍和尚處一聞,言下大悟,頓見真如本性」,表示從弘忍為他說《金剛經》時,即悟到自己跟弘忍以至釋迦一樣,都是永遠的傳法人,「以教法流行後代」為己任。由於惠能覺悟到這一點,即與歷代證道者的悲願一致。爾後,惠能所思、所想、所講和所做的內涵,皆如倒模般跟歷代證道者的同一個樣,故名「印心」。

2017年6月4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5:「一念若悟,即眾生是佛」

惠能說法數十載,都是叫人「知一切萬法,盡在自身心中」。此話看似陌生,然實熟悉,這正是「一切法在自性」與「自性能生萬法」的另一演繹。要注意的是,此「法」指的是佛法。

面對著決心打破無明、踏上成佛大道的人,惠能殷勤忠告必須「從於自心」下手,才可能經驗到「頓見真如本性」,與真理邂逅。當然,要做到這一點的大前題是我們本身必定是佛種才有可能成佛。因此,我們必須要有自覺是佛的信任和信心,修行才有意義。而「自心」是以永遠、現在、刹那、一念的姿態展現的,故成佛也是一件永遠、現在、刹那、一念的事。換言之,我們是佛這件事,根本就是久遠實成的!我們本來是佛!只要現在「悟解心開」明白到這一點,我們的生命軌跡便會從此不一樣。所以惠能才會說:「一念若悟,即眾生是佛。」

2017年5月21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4:「入甚深法界」與「入般若三昧」

惠能說:「若欲入甚深法界、入般若三昧者,直須修般若波羅蜜行,但持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一卷,即得見性,入般若三昧。」這句話的對象是「欲入甚深法界、入般若三昧者」,故惠能勸之奉持「最上乘法,為大智上根人說」的《金剛經》。因為「入甚深法界」與「入般若三昧」正是《金剛經》的重點所在。

「法界」又名「十界」,指「一切眾生、一切草木、一切有情無情」;而「甚深法界」即表現佛性、絕對、無限之境界。至於「般若三昧」則指「但於自心,令自本性常起正見」,故不起妄念或煩惱,這是一種通過般若契入自性去發揮功用的手段。換言之,「若欲入甚深法界、入般若三昧者」是自覺圓滿而從果位起修的人。

乍聽之下,從果位起修似乎不合情理。既然已經圓滿,為何還要修行呢?然實際上,修行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。想像一下,手上有一堆蘋果種子,如果不把它們埋入適當的土壤中,然後進行灌溉、施肥、防蟲等栽種工作,蘋果種子會開花變成豐碩的果實嗎?不會的,它們仍然是蘋果種子而已!是以,接下來惠能教我們培養自己成為名副其實的佛的方法,就是「直須修般若波羅蜜行」,其具體步驟為「但持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一卷」。但他這樣說,並不是叫我們拿著一卷經四處跑;亦不是叫我們囫圇吞棗,把整部經硬背死記下來;他是叫我們活學活用此經所教的「四句偈」。至於《金剛經》所教的是哪「四句偈」呢?那是因人而異,且會隨著修行境界轉變而有差別的。之所以因人而異,源於「四句偈」是各自從日常誦讀經典時,讀出能讓自己馬上從煩惱困惑中拉回佛位的經文而來的。有時,相應的四句偈或會從原先的四句變成一句半句,這也屬自然的事。畢竟,修行本來就是一件隨著境界轉變而發生變化的事。譬如,發現原先的四句偈未及另一句經文般,能馬上讓自己返回佛位。所以,四句偈亦可以隨著修行境界轉變而更換的。

當遇上自己相應的經文作為四句偈後,就去咀嚼它、思惟它(即聞思),並把之應用到生活上去體會它、驗證它(即修證)。隨著修行境界提昇,我們會對相應的四句偈之領悟日益加深。目前,個人對《金剛經》最相應的經文是「見諸相非相,則見如來」。此偈說明,只要如實認知到不斷在生滅的「相」和推動「相」不斷在生滅的「非相」共同存在及兩者之間的關係,便瞥見真理。此偈能讓自己在刹那間把煩惱轉化為成長的營養要素,使自己更積極面對各種狀況、更熱愛生命。

其實,整段經文是惠能以過來人的身份向同道中人說的。凡自覺圓滿以果位起修者,需要做的就是先從經典中獲取正知見,瞭解真理,並把所聞思的應用到生活上去修證。其中,真正需要修證的只是「入般若三昧」而已。正如上文提到,「般若三昧」是一種透過般若進入無相的手段。此乃通曉「萬法盡是自性」,遂「以智惠觀照」萬法,繼而做到安住在法性中。能於何時由「一念堅持」(有相)到成佛(無相),讓「煩惱塵勞眾生,當時盡悟」,何時便「即得見性」。當這種在刹那間通過般若契入自性的相應愈煉愈純熟時,我們自可在任何處所都能開顯自己所憧憬的莊嚴佛世界(「入甚深法界」)。

2017年5月7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3:摩訶般若波羅蜜法

惠能說:「我此法門,從一般若生八萬四千智惠。何以故?為世有八萬四千塵勞。」此話已概括了他所教授的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之目標、手段和下手處。

首先,修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之目標在於「生八萬四千智惠」。這是因為凡證道者必具備一切智,去把世間事情做好。否則,那堪稱佛在世間實現宿願呢?

至於修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之手段則在於「從一般若」。「從」乃遵從之意,「一」即唯一佛乘、無二亦無三,「般若」即自性的智慧。換言之,修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的方法是,遵從一佛乘、一切以生命及宇宙中心出發之自性的智慧為立場。

最後,修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的下手處在於「八萬四千塵勞」。這意謂修行的下手處俯拾皆是。事實上,世上有各式各樣的人,即使來自同一家族,各人都有其獨特性。我們絕不能墨守成規、千篇一律地對待。倘遇上複雜的人事,正是修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之大好時機。愈是複雜繁多的人事所產生的煩惱(即「塵勞」),愈是需要生起種種「智惠」去應付。況且,佛經上說的一個佛剎土,其實是超越一個煩惱的象徵。這就是「煩惱即菩提」也。因此,遇上煩惱亦是反映修行境界之時刻。

因為掌握了從果位起修這條邁向成功的秘密鑰匙,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會從「有相禪」和「無相禪」兩方面著手,去體現果因法則,把成佛的因修回來。這亦是《圓覺經》所教的「三摩缽提」。「有相襌」是般若思想。這是以正思惟取代妄想,即「一念堅持」的修法。而「無相禪」是契入自性般若(即宇宙真理),自然流露的自在無礙。

由「一念堅持」(有相)到成佛(無相),就是通過不間斷地以「般若」、「佛果」為立場,去喚起與聚積自性中圓滿成佛的種子(佛因),從而啟動成佛的羯摩力,直到佛種子充沛豐饒如鋪天蓋地,最後達致內世界與外世界相應。此時,因地既已成就,果因法則亦得以實現。

2017年4月23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2:修般若行,證法身等佛

「悟般若法,修般若行」是一切修行的次第;「一念修行,法身等佛」是衡量修行是否如法的準則。

作為一種方便法門,惠能「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」。此法的修行次第是以聞思為起點「悟般若法」,然後通過手段去「修般若行」。修行時從「一念」到念念,達到「法身等佛」的修證結果,這是一切修行的終極目標。

那末,「摩訶般若波羅蜜」到底是甚麼呢?「摩訶」意謂「大」。然究竟有多大呢?惠能說「性含萬法是大,萬法盡是自性。」故知,「摩訶」與「自性」同義,這是大到甚麼也容得下。「般若」是「自性」的智慧,這是一種能從現象中透視到宇宙真理的智慧。我們如何得知自己是否具備這種智慧呢?惠能說,這是透過「念念不愚」來展現的。「波羅蜜」意譯「彼岸到」,指「離境無生滅」,只要「一念」契入「自性」,即可轉凡成聖。至於如何於「一念」契入「自性」呢?這得知曉「自性」所生起的種種現象,都是當體、剎那、永恆活現的。

如前述,聞思是修行的起點。只有經過學習、瞭解與分析,正知見才得以建立。一旦建立了正知見,在修行路上便不至走歪。因為,此時我們已從「自性」為起點,能以般若立場去觀照萬法(觀察與透視所有現象);分辨得出甚麼是沒有依般若立場所見的「惡法」(煩惱),甚麼是依般若立場所見的「善法」(無煩惱)。

至於如何把聞思所得的「知」,變化成事實所「見」呢?這無疑必須通過修行來習得。「修行」講求「一念」契入「自性」,在「一切時中」,從「惡」至「善」脫離無始無明,保持「念念不愚」,自然地在任何處境都「常行智惠」。事實上,惠能說的「無相懺悔」、「無相三皈依」、「四弘誓願」等,都是「摩訶般若波羅蜜」的具體實踐。它們皆以「自性」為起點,幫助我們養成以般若觀照,肯定自己是佛之餘,也視他人是佛的習慣。

要從「修般若行」達到「法身等佛」的修證結果,端賴從「一念」到「念念」都保持覺醒。「修般若行」的「行」就是關鍵。「行」即羯摩力,這是一種推動萬事萬物發生與活動的慣性力量。雖然道理上是這樣說,但在「修般若行」時卻未必一蹴而就。很多時,修行者會不自覺地執著於種種修行相。例如:當達到渾然忘我的境界,便誤以為自己已經見性,而生起我慢。如先哲言:「不怕念起,只怕覺遲」。因此,我們必須察覺修行相出現,而不滯留於某層次的修行境界。當修行變成習慣,自會時刻覺醒並實踐「於相而離相」。這樣,我們自然會做到和做好佛的工作,從而證得「法身等佛」。

2017年4月9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1:無相三皈依

傳統上,皈依的對象是有形有相的佛法僧。但惠能教我們皈依的佛法僧,卻是無形無相的「自性」。惠能解釋:「佛者覺也,法者正也,僧者淨也」。

修行必須由自覺成佛為起點,否則如何努力也是徒然。惠能指出,覺者「邪迷不生」,才可「念念從法身思量」,自「覺」本來是佛。

有了成佛的覺醒,正者「念念無邪」。「無邪」即「正」,念念「正」即「念念善」。但現實生活中,往往遭遇很多超出預期的事情。這時候,我們還有能耐保持「念念善」嗎?因此,只有基於既有的成佛立場,以及知道自性所生起的種種相,本來就是這樣,故毋庸再費神去猜疑、妄想。要做的只是接納事情就是這樣發生,並積極面對,而不致釀成煩惱。而其中一個有效幫助我們不墮妄想、製造煩惱的方法,就是三摩缽提(即觀想本尊與自己瑜伽在一起)。此法可助我們把眼下的事情,轉換成本尊的視點去看待。這樣,我們的目光便不會淺窄到只容得下自己;也不會把事情愈誇愈大而無法自拔;妄想自不會形成。

當能保持正念,則淨者「一切塵勞妄念,雖在自性,自性不染著」,從此能見一切清「淨」,不被表相所惑。

由此可見,惠能重新定義的「皈依」對象「佛法僧」皆不在外,而全在「自性」自心中。「皈依」已不單純是一項宗教儀式,更是一種念念在進行中的宗教性精神活動。所以,「無相三皈依」本身就是「念念般若行」。

2017年3月26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20:無相懺悔

為了解決如何在刹那間進入無罪業的人生,惠能教授「無相懺悔」,讓我們「從前惡行一時除」。

「無相」不是沒有相,而是無固定的相。相的整體生成源於「自性」(即種子),這是剎那生、剎那滅,生而滅、滅而生,永恆瞬息萬變,故名「無相」。但如何證明這道理是真實的呢?這道理之見地在現實人生面對問題時有何功用呢?能掌握到上述道理的功用會很大。因為呼吸交替之間,如同一場生死。既然知道了「無相」的秘密,我們就有能力重新訂定自己的立場,把目光從「愚迷」、「愚癡」、「矯雜」等轉過來,看見人生的另一面風景,從而可以「自性自解脫」。何以故?因為這時我們已經明白到,自性所生起的種種相,都是當體、剎那、永恆活現的。相生起的當下就是這樣發生了,已經完成,而且還會再次發生,無法更改。不過,這時我們已有能力轉換角度去看待人生,所有事情便不再一樣。一切遭遇和經歷,都是讓自己突破、超越個我的試煉。這就好像玩障礙賽,成功越過一個障礙,才可以繼續前進。因此,所謂「障礙」根本就不是「罪業」,而是邁向成功的踏腳石。有了這種知見,便可在刹那間進入無罪業的人生。因此,惠能所說的「懺悔」,已經不是傳統的罪業思想,而是一種真修實證的般若行手段。

2017年3月5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9:三身佛

「三身佛」即法身佛、化身佛及報身佛。這是從三個角度,闡述成佛這唯一大事。

「一切法在自性,名為清淨法身……不思量,性即空寂,思量即是自化」,故知萬事萬物皆是法身的顯現,而啟動所有變現之機關在於「思量」。當思量惡法時,周圍會化成地獄。相反,當思量善法時,周圍會化成天堂。其實人人都有這種本事,問題只是知道與否,然後懂得利用它去創建自己的理想國度與否。

倘嚮往東方琉璃光世界,大可依願化身藥王、葯上或彌勒;倘嚮往西方極樂世界,便化身觀音、勢至等。我們只需一念便可瞬間化身成心儀的菩薩,做個菩薩闡提,分分秒秒從法身「思量善法」(化身),去觀想理想國度和創造變化。久而久之,便可凝聚足夠的力量,把理想變成現實(報身)。

先擱下理想國度是否真的能如願建成不管,但就在創造變化的過程中,其實自他都已大有裨益。僅僅是想像未來的理想居所,或計劃夢想多時的旅遊般,都可以讓人樂上半天。快樂自不必等待理想居所建成,或抵達夢想旅遊之地點才發生,當下即已感受得到快樂。而這種由衷的快樂,又會激勵自己努力以實際行動邁向目標。如此這般,日復一日,理想自可達成。

2017年2月19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8:出離生死苦海是何意呢?

據《玉篇》記載,「離」字既含「散」義,亦含「遇」義。不論人、物或事,在解「散」前必曾相「遇」,否則便無「散」可言;反之亦然。同理,在「離念」或「離相」前,必曾有「念」或「相」出現,否則無甚麼可「離」。這概念同樣適用於「無念」、「無相」、「無住」。

禪的心臟在於既肯定眼前一切現象(即心「念」與事物的「相」狀),又能與它們保持距「離」,從而透視其價值,並創造意義。可惜,雖說「世人生死事大」,但真正自覺生命可何其偉「大」者,實在少之又少。

能辨清「真我」其實是永不止息的生命力,而非物質性軀體,我們才有力量從時間和空間(即軀體)的枷鎖(即「苦海」)中「出離」,回復「本性」,讓自己重新融入宇宙整體之中。這就是「出離生死苦海」的意思。然而,務必注意的是:談及「真我」、永不止息的生命力,絕不是在說有一縷靈魂從某甲軀體轉移到某乙軀體般去延續生命;而是在說如來法身。永恆不滅的如來法身是一切存在的本源。

「如來法身」是含藏一切的整體。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其組成部份、內容之一。若沒有個體便沒有整體,個體與整體並無二致,兩者密不可分。

2017年2月5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7:「一行三昧」與「常行直心」

「三昧」意謂「定」,跟「直心」一樣是體;「一行」與「常行」是用。

「三昧」與「直心」兩者同指本體、宇宙整體或中心、如來法身義。

體之發用在於「行」。「行」意謂「業力」、「羯摩力」,這是一種慣性力量。「一行」是一瞬間不被表面現象所惑,心靈自由,沒有把心思滯留在己身;而「常行」就是即使行住坐臥,也能經常保持心靈自由,不受百年人生所困。

由於體用不二故,若我們能做到一念間,跳出個我的藩籬,而意識到自己是宇宙整體的一員,便會自覺地捨棄自私的妄念,並站在大我的立場去思惟與行動,這可稱為「一行三昧」。當我們能經常保持著這種狀態,就是「常行直心」了。

2017年1月29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6:以定惠為本

惠能所傳之法,「以定惠為本」。這個「本」字代表根本、本質。「定是惠體」之「體」即本體、宇宙整體、如來法身義。如來法身含藏一切,我們作為整體一員,需有身「體」才可發揮功「用」,故曰:「惠是定用」。

上述知見對我們修般若行,有著絕對的重要性。因為我們必須明白「定惠等」,才能徹底理解何以必須透過「相」(即擁有見聞覺知的能力),才可真正做到「於相離相」,得以契入惠能所教之「無相戒」。

2017年1月22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5:惠能踏碓八箇餘月與「唯求作佛」有何關係呢?

弘忍深切體會到作佛傳法絕非坦途,故特意讓惠能體驗何謂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」。若惠能當場拒絕他的安排,即表示其傳法的「願力」不足;若事後反悔,就表示其傳法的「定力」不足;若半途而廢,即表示其傳法的「毅力」不足。如此這般的話,就不見得他能擔得起如來家業。故弘忍必須考驗惠能的心量、意志與能耐。

除此之外,弘忍應該還想較妥善處理政治及人事問題。因為,僧藉配額是由朝廷掌控的。而當時神秀已被寺內僧眾(可能還包括朝廷)視為他的接棒人人選。現突然冒出一個似非池中物卻並未薙染的惠能;如果弘忍真的惠眼識英雄,沒有看錯惠能,且在日後傳衣鉢給他的話,惠能豈不成了「空降」接棒人?這樣的話,便縱惠能如何精確地掌握到佛法的精髓,又能說法無礙,可能仍然難以服眾,反招惹爭端,而令原本就氣若懸絲的傳法大業雪上加霜。所以還是先留惠能下來,然後爭取時間好好觀察他,和思惟如何才可妥善處理傳承的問題。

至於惠能方面,「唯求作佛」是其人生目標,這表達了所有乘願再來的菩薩摩訶薩的共同願望。為求達成這個生生世世的大願,「於碓坊踏碓八箇餘月」是在所不辭的過渡性工作。

2017年1月15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4:弘忍跟惠能首次會面便印了心嗎?

「印心」的「印」指「印可」,「心」指「自心」、「秘密莊嚴心」;引申出來的意思是,徒所悟的真理與師所悟的相契合。而徒所說的法,亦與師所說的無異義。

惠能在拜會弘忍契悟之前,不但已經熟讀多部佛門經典,而且已經開悟和具備給人說法的經驗。因此,當他接受所追隨的禪師之建議而去拜會弘忍時,「唯求作佛」的人生目標是相當明確的。但他要去拜會的人,究竟是名師還是明師呢?惠能怎樣才可探知弘忍的虛實呢?於是惠能採取了「語不驚人死不休」的策略,來試探弘忍的心量與功力。若弘忍被嚇得張皇失措,那就不見得有何功力可言了。但見弘忍不僅沒有就此被打住,而且還以辛辣的評語,惠能當然要乘勢而上,重點出擊,回他一句「人即有南北,佛性即無南北;獦獠身與和尚不同,佛性有何差別!」真正高手過招,通常都是三招了斷。既然出了兩招都旗鼓相當,可見弘忍絕非等閒之輩。再者,弘忍就此收手不發第三招,是不想向自己已暴露在前的要害使出致命一擊而已,這顯然是對自己存有善意的表現。光憑這兩點觀察,惠能當知弘忍絕非浪得虛名,絕對是一位值得欽佩的明師。

至於弘忍方面,當時應該已經名滿天下,很可能不時都有人慕名而來,想拜他門下也不定。惠能一來,便那麼篤定宣稱「不求餘物,唯求作佛」。究竟此人是不是傻的呢?再者,二人素未謀面,從未相處過, 加上惠能在「造型」方面未必有甚麼講究,一見印心的話就必須通過一個高難度的快速測試了。

從弘忍第一句問惠能有何貴幹?第二句便喝駡他:「獦獠,若未為堪作佛法!」 已約莫想像到弘忍並非慈眉善目對待惠能。但惠能竟隨即回應:「人即有南北,佛性即無南北;獦獠身與和尚不同,佛性有何差別!」此話小則讓弘忍對他刮目相看,大則近乎驚為天人。無論如何,可以肯定的是,弘忍認為此人有點意思。但究竟惠能是龍是蟲,還需要詳加觀察。這就是弘忍把還沒薙染的惠能留在寺中工作的根本原因。

2017年1月8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3:三乘所證的同異

「三乘」指的是聲聞、緣覺和菩薩。

三乘共證「般若」,名「阿羅漢」,這意謂已通達般若波羅蜜多的修行者。然而三乘不共證的是「方便」。聲聞和緣覺只關心自解脫,但菩薩則自覺以「方便」說般若波羅蜜多法去自度度他。「般若」與「方便」兼具者,才能成佛。以上就是三乘所證的同異。

2017年1月1日星期日

敦煌寫本《壇經》研修筆記12: 契入般若波羅蜜多

「無相」是「於相離相」的狀態,「無相戒」就是契入無相的狀態,使之成為常態或習慣的行為 。日常生活的無相經驗,不等同般若波羅蜜多,但卻可助人契入般若波羅蜜多。

「般若波羅蜜多」指的是能洞見宇宙整體為中心之智。之所以能處於這種境界,是因為不以自我為中心、自在安心地去見聞覺知,於是就能看得清楚、聽得清楚(即「一時」、「一聞」)。這時候,只要光明加持每一剎那,每一剎那在永恆重複流轉時都會散發著圓滿、光明的氣息。愈多光明的剎那,便會積聚愈多光明的種子。那末,人生便自然光明起來,這亦會成為誰也阻擋不住的慣性力量。